我一直试图阻止时间把我推向二零零七年的冬天,可是失败了。在这个冬天,我的心中有一份难以名状的怅然,或许是深秋刚过,那萧瑟的遗风仍游走于记忆与情感的丛林之间。我望着天边那朵厚厚的云,期望看下个春天来时愉快的笑靥。
可是,现在是公元二零零七年的冬天。
盯着我的手,许久,仿佛它们再也写不出流畅的文字了,恐惧渐渐从头到脚侵占了我的身体。而不争气的双手在冬天里写下的第一句话就是:「感时忧伤,爱冰凉。」不知道为何写出这样的句子,只知道心里那种巨大的忧伤就像一块巨石堵在胸口,必须爆破。
在秋天的洗礼中,日子慢慢平静下来。学会了「身处学斋听雨眠」的惬意生活;在雨水不断敲打玻璃时安然入睡,有时偶尔听一下老师讲那“是人就能听得懂”的内容,犹如天书一般,终不可醍醐灌顶。
感时忧伤,爱冰凉。
踏着厚厚的积雪,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灯光处靠近。偶尔不慎跌在雪上,弄得满身雪,好不容易站起来,抖掉身上沾的雪,叹口气又前行。终点似乎永远都不会过来,这种想法使我感觉路途遥远,似乎……,似乎……,……就这样似乎下去。
梵高的左耳成为永恒的过往。维纳斯的双臂也成为超越时光的不再。没人替他们惋惜什么,因为在残缺的映衬下更加闪亮的是人性的光芒。在我们触感冰凉的画框和石像之后,些许忧伤瞬间占据了心中的某个角落,还有些是由于情感造成的孤独,使我像一个雪人一般行走在雪地里,白雪包裹了我的全部感情。
夜里,走在雪地里,月光更加皎洁、明亮。
听风笛的人永远感受不到吹笛人的快乐,他们的感受仅限于音乐本身,而吹笛人的快乐是由于音乐和自己演奏音乐时的陶醉。就像在黑屋中点燃蜡烛的那个人,一定比屋子里其他的人更感到光明与温暖。
我决定在雪里划着一根火柴,在空旷的原野中大声吼出内心的愤郁。
接着,我看到梵高在向日葵后凝神注视,维纳斯躺在神殿里的仙床上会心一笑。
这是终究只有开始和没有结果的结局。所以说,感时忧伤,爱冰凉。
透过窗子,轻轻道一句:「晚安。」
二零零七年。